2012年3月12日 星期一

萬城目學《偉大的咻啦啦砰》


從京都、奈良到大阪,這一次萬城目學將目標轉移到琵琶湖,至今六本單行本小說中,除了被歸類在童書的《鹿乃子與瑪德蓮夫人》,其他五部寫得全是關西的故事,這當然與他所處的環境有關,但說真得還蠻想看他寫寫其他地方,可是卻又希望他一直能把關西的故事寫下去,好像有點矛盾,最後是能夠同時並行:)

去年六月才開始在《週刊文春》連載的《とっぴんぱらりの風太郎》,背景倒是回到大阪城被攻陷的前後階段,場景似乎包括大阪和京都,故事還不是很清楚,但確定是他第一部時代小說。不過萬城目在《新潮社》寫過兩個短篇〈悟淨出立〉和〈趙雲西航〉,將觸角延伸到《西遊記》與《三國演義》,另外也出過散文集,只是短期內要看到中譯本好像不太樂觀。

萬城目最神奇的功力在於他的異想天開,從《鴨川賀爾摩》、《鹿男》到《豐臣公主》,每一個故事都有一些前所未有的點子,閱讀的時候經常會這麼想:「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想得出這種東西…」

只可惜,以琵琶湖為主的《偉大的咻啦啦砰》在這部分,感覺就沒那麼強烈了。並不是說這個故事不好或太老梗,只是少了神來一筆或驚鴻一瞥的感覺,故事裡的所有情節和橋段應該都不算創新,那種之前「只有萬城目學才寫得出來種東西」的味道沒了,會覺得有點遺憾。

但是換個角度來想,我們能夠要求一位小說家在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注入一些異想天開的要素嗎?萬城目的確是個很特別的作家,說他是天才亦不為過,但是他不可能永遠都在製造那些前所未有的點子,而且好的小說不一定要創新,最重要的還是角色塑造和故事本身的個性。

那麼先撇開"創新"這個元素,這個琵琶湖故事又如何?還是很好看。

角色的部分依然讓人印象深刻,主角日向涼介沒什麼個性、缺乏勇氣、半吊子,日向家繼承人淡十郎人不可貌向,棗家繼承人棗廣海內斂,還有高人清子的特立獨行,做為主軸的四個角色性格與作風各異,彼此之間的對話相當精彩,尤其是三個高中生之間,從一開始的排斥、仇視到後來的關心與合作,他們的關係,一直到最後一頁都讓人動容。

角色的描寫永遠是小說好看最重要的因子,萬城目雖然一直有好點子,但他在角色的塑造也是出色的。以《豐臣公主》為例,故事篇幅並不長,但那些琳瑯滿目的角色卻是個個有血有肉,如果少了這部分,故事架構就會從異想天開變成曄眾取寵。

有趣的是,琵琶湖的神(或者說是龍神)似乎也頗有個性,而且好像不是那麼善良、那麼好的神,甚至有些私心,有些事情還是祂做不到的。把「神」這個角色擬人化、套上人類複雜的個性並不稀罕,但在最後由淡十郎口中說出與「那傢伙」的對話內容時,還是會讓人會心一笑。

真要說不足的部分,就是在最後出現第三勢力後的發展,以及解釋湖之民由來的部分,份量稍微輕了一點,這裡其實是有潛力將情節拉得深一些,讓故事更完整、看得更過癮,只是這麼一來,小說就會變得更厚,甚至變成上、下兩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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