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唐.德里羅果然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即使是一字一句慢慢推敲,總還是會嫌自己學得不夠、懂得太少,在思考作者的構圖時,總會少幾塊拼圖,不然就是會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活化,眼睛看到的字句總無法同步塞進腦袋裡、偏偏回過頭來再讀一次有可能產生別種念頭,然後打結…
可以確定的是,要單純從《大都會》裡的「情節」來找到閱讀樂趣是不太可能的,小說的導向是一個末日的象徵、一個人在自己的末日來臨之前的種種「掙扎」,這些掙扎卻不是求生存的那種,而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各種途徑。這個「他」的各種行徑無關過往的他、以及他成功的心理狀態等等,作者只在某些情節中因為「劇情需要」才會稍微寫到少少以前成功的原因或者人際關係,因為現在讀的單位就只有「今天」,等到作者把今天所發生的事、還有今天他所做的事說得清楚些,閱讀這些文字的人或許就會有一些「畫面」。
最大的疑問大概就是作者為什麼要這麼寫,或者故事裡的他要這麼做、去做這些不合邏輯的事,但反過頭來想想,能確定他這些行徑一定是錯或不合理的嗎?
我們在生活中一向汲汲營營地尋求快樂與安逸,做為人生目標這是對的,但在下意識之下,卻沒有多少人不把自己的未來貼上一道「幸福標籤」,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類的整體概念是將未來當做是個「成功的世界」,即使生存條件惡化、人性質量愈來愈輕,甚至是一些警世預言的出現,人心總是將未來導向於美好的。
敏銳或比較神經質的創作者或藝術家卻常會有一些洞見,人類的未來或許不見得一定是失敗、毀滅的,但一旦將未來構圖設計得太過於優化,整個社會與世界觀壞滅的機率應該會大為增加的。如果思考到這個環節,或許多少可以理解作者筆下的他為什麼會在「今天」做這麼多奇怪的事了。
讀完這本小說,應該還是無法完全了解作者想要說的是什麼,而且在思考中有時候是痛苦的,但相對之下,一旦將兩片拼圖湊在一塊時,也會有某種程度的滿足感,整個過程中一些片片斷斷的滿足感,多少可以消化這些痛苦,能清除一些痛苦,或許就有更多的心力來將拼圖愈湊愈完整。
忘了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感謝梁永安先生的翻譯,因為他的努力,在閱讀過程中的痛苦能減輕許多,在保羅.奧斯特的《失意錄》中,便領教過他的翻譯功力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