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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大約讀了六十本日系小說,接近全年閱讀量的三分之二,要選出自己覺得最棒的十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趁著這種列舉排名的心情還很強烈,一口氣倒數下去…
比較可惜的是,幾部去年出版的大作,像是高野和明的《種族滅絕》、橫山秀夫的《64》以及原田舞葉的《畫布下的樂園》等,來不及排進2013年的進度,只好列入2014年的閱讀清單了。
此外,像是藤澤周平的《蟬時雨》和三浦紫苑的《強風吹拂》等舊作,雖然也在去年讀完,但年代畢竟有些差距,也就不列入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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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之國的庫帕》伊坂幸太郎
日本仙台的好青年伊坂幸太郎似乎總是設法為自己的每一部作品塑造一個全新的面貌,有時候甚至不惜犧牲所謂的大眾化或市場口味。但這部年末才新出中譯本的故事,卻有點像是在為自己過去的作品,做一個「回顧」。
故事一開始就可以看到《奧杜邦的祈禱》裡的擬人化,只是角色從沒有生命的稻草人換成了貓和老鼠。來到中段「鐵國」的情節,作者構築一個世界觀來影射統治人民對國家意識的誤解與認知不清,有點像《魔王》與《摩登時代》。頭、尾兩段的「敘述性詭計」又讓人想到《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置物櫃》。
但無論如何,這大概是作者近年來除《Oh!Father》之外,最好消化的一本書,不管結尾的意外情節是否有推論出來或猜出來,都還是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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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胚胎奇譚》山白朝子
山白朝子是乙一的化名,既然用化名,應該是想與自己原有作品風格有所區隔,但這本江戶時代的短篇懸疑獵奇故事還是有著頗為濃厚的「乙一」味。諷刺的是,在他所有不管用什麼筆名寫的小說中,這本書絕對可以名列前茅,可讀性超越許多廣為人知的作品。
九個短篇故事全都是以旅遊作家和泉臘庵與其助手耳彥為主角,但不同於一般偵探加助手的探案或冒險模式,體驗這些獵奇或靈異事件的都是耳彥,那位個性有趣、容易迷路的作家不是旁觀就是立場超然,偶而扮演「點醒」或「拉一把」的角色,這種搭檔模式相當罕見。
九個故事都好看,而且都有連貫性,時代感和地域性濃厚,恐怖感中帶著部分觸動內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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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地明察》冲方丁
乍看之下,德川幕府初期創造曆法的故事對華文讀者來說似乎不太好消化,畢竟時代背景不熟,無論曆法、算術還是圍棋,都是頗為專業的領域,但開始翻閱後沒多久,就發現這種想法是錯的。
這本書讀起來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現在回頭想想,實在是因為作者創作的概念是「以人情為本」。雖然曆法夠專業,但總是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只要將天地變化寫進人們的生活裡,還是可以得到共鳴。
所以作者花了相當多的篇幅來描敘曆法對於人民生活的影響,還用了更多比重來刻劃主角澀川春海與他周邊人物的關係,整個故事變得既深入又好讀、熱血沸騰卻又不灑狗血。
電影版由演技出色的岡田准一和宮崎葵主演,拍得相當考究,時代感也蠻重的,也是不錯的作品,只可惜還是沒有原作來得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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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沒有鑰匙的夢》辻村深月
先讀了作者的《使者》,所以這本書讓人嚇了一跳。五個女性視角的短篇故事說的雖然都不是什麼太特別的犯罪故事,但她對於惡意的描寫實在「驚人」,「驚人」之處也不在於寫得多清楚,而是說得讓人特別心虛。
惡意的產生,是生活在社會中的個體難以避免的,只是這些惡意多半都是微小的,往往就這麼pass過去,但辻村卻讓這些微小的惡意發酵,有的是愈積愈大,有的是引發連鎖效應,然後變成犯罪事件。
可以理解這本書為什麼會拿下日本大眾文學首獎的直木賞,畢竟人們通常很少去在意那些微小的惡意,作者寫得讓人心驚,也讓人警惕,但最重要是,她寫的很容易理解,當做是個單純的懸疑故事來讀也是很O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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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聽說桐島退社了》朝井遼
先看電影,再看小說,罕見地沒有違和感,影像與文字傳達意念的方式本來就不一樣,導演與原著作者都善用了自己所專長的呈現方式。
原著小說中採用六位主角的第一人稱敘事方式,說明一段時間內「自己」和身邊所發生的事,而「桐島的退社」是他們所共同經歷的事件,這件事在他們的敘述中逐漸累積起來,變成一個具像化的事實。
但這明明是個校園故事,作者所要表達的卻是如此抽象,至少在第一時間內要拼湊出完整概念並不容易,只好盡可能地理解文字來捉住某種感覺,整個讀完後再慢慢來咀嚼。
文字不難理解,可以輕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很容易「讀完就算」、「不知道想表達些什麼」,所以思考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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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鷺與雪》北村薰
這本書是北村薰「貝琪小姐系列」的第三部,也是最後一部,時代背景是昭和初期,也就是二戰爆發之前,兩位主角之一的花村英子是日本上流社會的大小姐,另一位主角別宮貝琪是英子的司機。
初讀北村薰時總會有個錯覺──最好是能夠對日本文學有一定的了解,但讀完他「春櫻亭圓紫」與「貝琪小姐」兩大系列之後,發現並沒有那麼嚴重。雖然引經據典是八本小說必要的部分,但他用到的多半是讀者不難理解或可以接受的部分,只要不排斥這種「掉書袋」的方式,這些故事還是相當生活化的。
《鷺與雪》是2009年的直木賞得獎作品,如果能夠完整地從前兩部的《街燈》與《玻璃天空》一路讀下來,應該不難理解得獎的原因。在貝琪的加持與協助之下,英子經歷一個又一個的事件,不斷地成長,到了最後一個短篇,終於免不了得面對時代巨輪的壓迫,一股山雨欲來的風暴考驗著她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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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解憂雜貨店》東野圭吾
不得不說東野圭吾實在是一位相當厲害的小說家,他不像許多作家那般一旦成名或作品成熟之後往往過於珍惜羽毛,不是刻意減少作品產量,就是對自己要求太多。
東野就是不斷地寫,所以至今他仍不時寫出平平、甚至不太優的小說,卻還有《新參者》和《解憂雜貨店》這種情感濃厚、很棒的故事。
保守地推算一下,這本小說至少可以排進東野圭吾生涯作品的前五名、甚至是前三名。「浪矢雜貨店」所創造的奇蹟雖然是作者創造、設計出來的,但在閱讀故事的時間,還是會感受到一點一滴的溫暖在心底累積著,尤其是當他排除掉一向在懸疑小說中佔有相當比重的「惡意」、以人心的缺口來取代時,會覺得自己內心失溫的成分少掉許多,療癒效果相當明顯。
讀過這本小說的人太多,太詳細的內容就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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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沒有色彩的多崎作與他的巡禮之年》村上春樹
這次的村上春樹,應該是比較好懂的,儘管他在某些情節上仍然寫得頗為隱諱、欲蓋彌張。
其實書名已經做了某種程度的說明,李斯特的《巡禮之年》貫穿了整個故事,書裡又不時說著曲目的典故。多崎作晦暗的過去壓得他的人生一直維持著低空飛行的狀態,但《巡禮之年》中的〈鄉愁〉等曲目訴說著他的生命其實並不單純,等著他去重新定義。
村上春樹的小說一向兩極,與他的調性不合的讀者大概都會一再地迴避,一旦能夠接受多半會變得愛不釋手。這本書或許可以稍稍緩和這樣極端的趨勢,至少沒有他一些長篇小說那種繁複的手法,一點都不花俏,要讀下去、讀完,應該是不困難的。
寫完《1Q84》,村上春樹似乎變得體貼了,給了所有人一個重新認識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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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碎片》青山七惠
青山七惠的文字一直給人閑適、平靜的感覺,雖然她說的多半只是生活中一些微小或簡單的事,卻總在心裡留下些許底蘊,在內心深處緩慢地運轉著。
這本書只有三個短篇。一直把父親當做空氣般存在的年輕女子,意外地與父親進行了一次短暫的旅行,在旅途中藉著觀察周圍的景象以及簡短的父女對話,心中某些一定認定著的念頭開始鬆動…
即將結婚的男子不斷地回憶起前女友的種種,分手後他們仍住在同一棟大樓,卻幾乎沒見過面,但他總是將前女友的印象貼在未婚妻身上,即使她們的外貌和體型差異頗大…
還有就是一對在東京過著新婚生活夫妻,因為遠方來的姪女短暫的介入,生活型態與觀感起了微妙的變化,多年以後,小姪女考上東京的大學,她反而接到了遠方來的賀年卡…
青山七惠的小說絕對有療癒效果,但她走的並不是那種所謂的療癒系路線,直接給人滿懣的感動,而是讓人的心情因為微妙的變化而不斷地反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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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永遠的0》百田尚樹
這年頭,日本藝文界只要以二次世界大戰為題材,往往會被戴上英雄主義或國家主義的高帽子,更何況這本書還是以零式戰鬥機為主角…果不其然,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2013年最後一天看了《永遠的0》改編的電影,馬上就被貼上標籤了。
我不清楚安倍首相的政治理念,只知道《永遠的0》是一本對日本軍國主義有著嚴厲批評的反戰小說,作者反而更推崇美軍那種重視生命的戰爭態度。
故事從姐弟倆追尋多年前親生外祖父宮部久藏做為「神風特攻隊」一員身死之謎開始,宮部久藏是什麼樣的人?生活在21世紀的姐弟倆並不清楚。
在訪問過多位當年共外姐父共事過的老兵、透過他們第一人稱的現身說法,姐弟倆彷彿親身經歷過太平洋戰爭的苦難般,對於生命的價值有了全新的感受,自己的人生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故事寫實也賺人熱淚,一個虛構的故事能夠對戰爭有如此深刻的透析,結局還出現了一次大翻轉,不得不說這是近年來最好看的小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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