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的《山河故人》

賈樟柯的電影《山河故人》中有兩首曾經引領風騷的歌曲，包括Pet Shop Boys在1993年翻唱的〈Go West〉，以及葉蒨文1990年最火紅的粵語大碟中的〈珍重〉。

貫穿1999、2014和2025三個時代的劇情中，兩首歌曲的調性差異極大，卻代表著各自不同的時代意涵，出現在頭和尾的〈Go West〉，傳達了導演所賦予的電影語言，而在三段情節中銜接的〈珍重〉，說的卻是人的情感。

1999年情節中的〈珍重〉，來自於一對情侶在沈濤家電器行將CD放進唱機裡試播時，沈濤一聽就覺得喜歡，自己當老闆的晉三追出去從情侶手中高價收購了CD，送給沈濤，或許就憑著這一點，晉三贏過做苦工的梁子，贏得沈濤芳心。

這首歌，是沈濤與晉三的定情歌。

2014年的時候，沈濤與晉三離異，兒子道樂跟著父親定居上海，有了新媽媽。外公過世，道樂回老家奔喪，母親讓小小年紀的他了〈珍重〉。

2025年時，道樂早移民澳洲多年，中文早忘得差不多了，或者只是明明會講、卻不想講，他在張艾嘉飾演的華語老師Mia的課堂上聽到了〈珍重〉，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聽過，問Mia也只得到「經典粵語老歌」的答案。

爾後，道樂戀上了年齡大他一倍以上的Mia，在與Mia訴說過往時終於說出對自己母親的些許回憶，也不曉得是想起來，還是終於願意說出來，這時候，終於清楚了道樂的伊帕底斯症候群，將潛意識裡對母親的思念，投射在對Mia的愛…

從純純的定情歌，到沈重的戀母情節，〈珍重〉在不同時空裡傳達的其實是一致的情感，不同的只是得到與失去。

如果要以電影本身的「質感」或「層次」來看，《山河故人》或許比不上賈樟柯自己前一部作品《天註定》，但我覺得是他刻意將自己許多情感的表達放進來，想要完整詮釋這樣的一個故事，不像之前那樣諸多保留。

不太想用好或不好來形容這部片，只能說是導演自己不同型態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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