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駒的〈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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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Beyond，應該是在大學時代的僑生室友錄音機裡吧，那時候，黃家駒還在，幾年後的天安門事件，他陸續寫了〈歲月無聲〉與〈長城〉，抒發自己心中深刻的六四情節，其間也寫了為南非人權領袖曼德拉發聲的〈光輝歲月〉。

1993年5月，Beyond發行了家駒生前最後一張粵語大碟《樂與怒》，其中的〈海闊天空〉算是他最具代表性的遺作，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在21年後的現在，這首歌會成為代表香港最重要的歌曲之一。

從1989年的六四，到2014年的雨傘革命，從〈歲月無聲〉到〈海闊天空〉，兩首歌曲，歌詞都寫得頗為隱諱，並不像〈長城〉那樣直指「祖國」隱蔽真相、粉飾太平。

或許應該這麼說，黃家駒心中自有一塊空間，對某些人來說可以稱之為淨土，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可能只是一個自在的所在，於他而言，大概就是個心之所向的場景，透過自己的歌，或者直接、或者隱諱地傳達這些念頭，只要細細地感受、或者看看歌詞，其實可以發現他在許多作品中都留有「餘味」，而不僅限於我們所知道的那幾首歌。

〈海闊天空〉是黃家駒為了Beyond成立10周年所寫的歌，從歌詞裡可以感受他從迷霧中衝破重圍的深刻感受，可以知道那時候的黃家駒不再只是曾經說過「香港沒有樂壇，只有娛樂圈」的毛頭小子，因為香港正在改變，也許這與他有關，但他自己也因為這樣的改變而發生變化。

黃家駒當然無法預料到21年後香港的發展，他甚至活不到香港的九七大限，但從Beyond的歌裡，你可以知道他對於所有的一切是存著期待、也深感憂慮的，包括香港的前途、音樂世界，以及他們自己。

而他的期待與憂慮，在多年後的今天，就以兩股完全不同的能量進行衝撞。

當謝安琪在〈雞蛋與羔羊〉裡唱著「 A餐雞蛋撞石牆，不怕壯烈下場，決不退讓，B餐俯首做白羊，一世困在牧場，餐券這兩張，怎麼取向，人已到了決志現場，再拖便遭殃。」之後所有視頻在內地下架、關鍵字遭屏蔽，即使youtube點擊率已達到137萬次，卻仍無法進行實體發行，不禁想起黃家駒當年所唱的「仍然自由自我，永遠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九０年代那個黃家駒只活了頭幾年的香港，所有的一切是如此生機蓬勃，無論是經濟還是藝術都充滿著力量，電影界王家衛、陳可辛、杜琪峰、關錦鵬、許鞍華和陳果等導演百花齊放，樂壇上Beyond和達明一派反向勢力的崛起，刺激了梅艷芳和四大天王等人的轉變，以及後來王菲的出現。

很懷念九０年代的香港，雖然那時候的他們對未來一定感到不安，卻能將這種不安化成力量，大步向前。而那時候的香港現在已經看不到了，因為不安已經逐漸轉為絕望與得過且過，這是一件多麼讓人悲哀的事啊…

但既然都還記得黃家駒的〈海闊天空〉，那種渴求「自由自我」的火種依然是點得著才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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